希絲特(茫然的)經常只轉發,不說話

好久沒逛LOFTER啦~跟噗浪一起撿回來。
然後開始買本本(X

有幸遇見,最好的你(們)。
只有我覺得每天的天空都很漂亮嗎?\(^o^)/
基本上不打理,只看過去喔喔喔喔

為啥我想不開,讀會計啊啊啊啊。
稅制好亂,這不是增加zf人力成本嗎?
難道用個電子化跟網路化這麼難這麼危險@_@
文筆隨著讀到大學沒有國文課跟會計的出現,已經炸掉了←_←
原則上不批評,頂多有些感想,不過沒打出來馬上就忘了。←_←
常常把喜歡的東西打在手機裡(關鍵詞形式)然而打不出東西。
一直都很懶,也對與人相處這件事難以掌控而抗拒,希望世界和平,彼此包容。
欲壑難填喔喔喔喔。
太蒼白的白紙(¬_¬)ノ,寫不出東東。

萌cp這件事,固然我yy了很多,但是最後他們依舊是他們,心中是明白的,不論旁人怎麼看,那些給我感動的人物一直在他們的世界裡活著。而一千個人會有一萬個看法(我會腦補剩下的ovo),所以不要為此失去底線,失去理智,失去尊重,失去包容。而該爭取的,該明白的我想很多人都清楚。

【王杰希/日常向】荒诞式圣诞

李清秋:

《啷个哩个啷》


 


“耳朵里塞着音乐不回头”


“舌根子留在背后”


  


“地球有几十亿猿猴”


“越进化却越越孤独”


  


魔法师梗来自 @蛛网头 太太!


 @未妨惆怅 


  


 


 


 


正文 


“他们对我说,王杰希,你都六年级了。”


王杰希你怎么这样幼稚啊,如今你还在做白日美梦——所谓祖国花朵应当是有如科学家一般的伟大志愿的,你怎么能这样不切实际,的确很幼稚,是应该取笑的。王杰希在心里用林杰的声音把这段话语默念了一遍。他对着起雾的玻璃又吁了口气,画了一个丑的要死的五角星。


 


 


王杰希在和林杰打电话。人老了就喜欢追忆往事,能从蓝布素衣的年代讲到北京二环的路真他娘的堵。王杰希这人蛮逗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般,常常蹦出惊为天人的词语把林杰弄的咕咕笑。这天他和林杰讲起小时候的事情,从三岁那年妄图用过氧化氢滴眼睛讲到了他六年级《我的理想》为题作文得了三十分的事情,都是些琐事,但如今想起算值得一笑罢。


 


 


 


 


林杰问他:“你妈知道你作文得了三十分吧?”


“知道。”王杰希闷闷地说,“她没收了我乱七八糟的漫画书,还有不吃早饭剩下来的精装版哈利波特。”


“你觉得她这样对吗?”


“对,又不对。”似乎为了表达自己语调的迂回转折,王杰希在电话那头做了个小小的脖颈环绕动作,拗过去,拗过来。


 


 


“大人都是为小孩子好嘛。不管怎么说至少都是在爱的名义下。他们笑我也很正常,六年级了说出要当魔法师这种话真的是笑死人了。我小侄子前段时间特迷王不留行,可怜官方逼我,给他买个手办都抢不过,可怜,可怜。结果好容易买到了,得,给他妈收了个一干二净。”


林杰爽朗地大笑起来,说好的下次预售我和你一起抢拍,只是老了老了手速不如当年。说罢他挂了电话,在这之前提到了一句过两天坐车回微草看看。他说话的时候王杰希隐约听见了地铁和火车呼啸过轨的声响,那么远又那么近。


 


 


 


 


傍晚几时,暮色吞噬了约莫大半个天空,王杰希觉得自己应当要吃顿午饭了。他标记了看了一半的路边摊杂志,将眼镜收叠入盒中。盘算着卫生间的墙纸是否要换张新的花纹以及今晚吃火锅还是约友撸串儿,他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先去超市买两卷厕纸。


 


 


超市的地砖寒碜的很,推车的两轱辘就哐哐的响,这也罢了,还做颠簸状。他忍辱负重地拿起了一卷厕纸从超市门口走出去,听闻有人在背后唤他名字,掉头是个生脸。王杰希素来是不爱与人打照面这样事情的,在路边被人认出来也不是好事情,何况自己手里还有两卷厕纸。于是他摆出身患中耳炎三十年模样,头也不回往前走。


“王杰希!王杰希!你不认得我了!”那人干脆要和王杰希今夜缠绵,直接从后头追了上来。王杰希着实不想被人认出来,他只想着叫上两三人去路边撸串。


 


 


你徒唤奈何罢!——王杰希干脆飞跑起来,手里两卷白纸飘荡荡,生动形象的刻画出一个悲壮逃亡人的形象。可惜他伏案劳作十余年,运动系统大为退化,竟一路被人赶超与上。


他拿着厕纸快哭了:“你干哈啊!”


对面的人极为热情,大力他肩胛:“你猜你猜!”


王杰希想大喝一声“李猜你猜我猜不猜”。可是他不能。于是他轻晃手中厕纸,完美利用当前物资即兴做演:“我要上厕所,我很急,你让我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行吗?”


那厢竟哈哈大笑:


“王杰希你还是和小学一样不着边际!”


 


 


 


 


这下王杰希着实想起来了:此人名曰李什么鬼,可怜他贵人多忘事记不清得,但的确是李姓。再而这人为他的小学同学,自小关系不大友好,为几十年前在那堂作文课上肆意嘲笑他伟大志愿的那一份子。王杰希立刻对其产生敌意起来:“我要走了。”


“走?走哪去啊?你难道不想我吗?”


王杰希心下想之:您着实给自已极大脸面呵。我不想男人,我现在需要女人。除非这男人是我对象。想到自己从小学开始就是孤身一狗,更有同龄小女伴因他那中儿的梦想和他分道扬镳,这哪路杀出来的家伙没准还有对象——他更是大为火光。


王杰希在被他那五十老母催婚之前从未考虑过:一个魔法师竟是要结婚的。


再而他灵光一闪:“我妈催我结婚,我急着相亲去。”


 


 


“相亲?你不是和你队里那什么非——柳非?在一起了?”


放你妈的骡子拐弯连环屁!王杰希的心里在呸呸呸,王杰希的心里在说老子脾气真好操你妈,王杰希暗做呐喊不要不是给我滚,然而面色平静如定风波:是时候该见证他那铁打兄弟情之日了。


 


 


“我喜欢的是我们队里已经退役的方士谦。我喜欢男人,看见男人就寂寞心似铁打热火灼烧,请你远离我,免得我做出一些有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顺便,”王杰希轻咳一声:


 


 


“柳非喜欢楚云秀可是楚云秀不喜欢她喜欢戴妍琦可是戴妍琦也不喜欢楚云秀喜欢知性女人苏沐橙可是苏沐橙不喜欢她喜欢的是柳非。”


 


 


 


 


我错了。王杰希发了一条信息给方士谦:我不应该擅自扭曲你的性取向。


方士谦:其实不算得扭曲。


王杰希:啥????


方士谦撤回了一条信息


王杰希:哦


 


 


今朝晴日,就连夜晚天空也蓝的耀眼,两颗星被撒到地上似得零星,王杰希看着那两颗心想:我想回天界,我是喻黄大帝,我不应当到这凡间。


“王杰希,让我们小酌一杯,”对面倒了半壶酒。王杰希心想您的小酌可真是小呵,就像李轩说我们家蟑螂真的不大不大韩文清说我们那里真的不冷不冷周泽楷说我们这里的特色菜真的不甜不甜。


王杰希道:“我不喝酒。”


 


 


“这是做什么,难得我们相遇,久别重逢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


和你遇见真是这世界最操蛋的事情。他状似抿了一口作声:“咳,你怎么会认得我……”


 


 


“别说了,现在大街小巷都知道你的名字。我九十岁的奶奶看见你的广告还会激动地从轮椅上跳起来。”


王杰希从未想过自己接受一家广告竟会给多少九旬老人造成如此重创。他觉得自己还是少搞点商业,多搞点实在玩意儿。


 


 


“这顿我来付钱……”他望着横竖缠绵的韭菜条子,突然不是很有食欲。生平第一次他失去了撸串的兴趣,甚至胃开始隐隐作痛,有些作呕。


“不行,就凭你告诉我那么多劲爆的八卦,我定要视你为兄弟!今天我请你!”


“……”


 


 


这个晚上王杰希和金针菇鸡柳火腿韭菜颠沛流离,以至于上车时他打了个嗝——依旧溢满韭菜味,他想起那人临别前要了电话号码,最后还是以AA制摊平尽管王杰希吃了还不到三分之一。他最后一句话是:“没想到你日后这么有出息。”大概如许意思吧,王杰希头有点昏,记不大清了。


但是他想:可是当年你那般笑话我,和着群众的声音,现在你也是如此,跟着大众赞扬我的呼声;何为你的立场?


 


 


 


 


谁知他吃了这顿险些成最后的晚餐,当晚那两包厕纸淋漓尽致地挥发作用,只留得两个空纸筒。王杰希瘫软如稀泥,心里问候了他那同学祖宗十八代,问候到都可以背下来。


以至于林杰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将要到训练室的消息,他随即应声:“喂,林杰,我起你天灵盖……”


 “啥玩意?”林杰电话那头一愣。刚通电话就被对方问候一下天灵盖,着实令人疑惑。“吃错药了?


“差不多。”王杰希声音可怜巴巴的。“这是蓄意谋杀……蓄意谋杀……”


林杰听他与其告诉不如哭诉了将近半个余钟头,干笑两声:“这两天都没去训练室?”


“是。先交给英杰了,比较放心他。”


“行,孤寡老人来看望孤寡老人了。”林杰长吁一口气。“开门。”


 


 


 


 


王杰希不是很乐意林杰的空降。毕竟自他进训练营就俨然老僧入定模样,尽管年龄也就约莫十六七,骨子里的一板一正是透彻的。然而现在他狼狈得要死,被子和外套在床上扭打,桌子上只有削了一半的苹果喂蚂蚁。于是当给林杰开门以后,他自认为没脸见人,立刻披了外套,正色给前辈敬茶一杯。


林杰:“你太客气……”


王杰希叹了一口气:“我都忘了你过两天要来,现在我这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一团乱麻。我是堕落的王百璃。”


林杰:“咳,没关系,不要太客气…..都这样的关系……”


 


 


两人状似久别适逢昔日情人,望着彼此的脸缄默无言,不禁在心中默叹:十余年过去了。你未婚我未娶。我们还是没有对象。


是林杰先动的手——他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打破诡异尴尬沉默:“走吧,我们去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王杰希:“我想吃韭菜盒子,麻圆,三大炮,豆汁儿……”


 


 


 


 


最后林杰还是没买什么韭菜盒子韭菜箱子,倒是提来一堆番茄鸡蛋大白菜。林杰是会做菜的——王杰希记得,训练营以前食堂后面有个小隔间,不允许学员进去的,那个小隔间在王杰希心里堪比黑巫师的炼药室,制出来的东西刷新了王杰希的味觉等级为o:继一般,好吃,超好吃,神仙做饭,不好吃,难吃以后的新领域:


吃了会死。


 


 


第一个宣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方士谦带领着浩浩荡荡的起义军走向了向林杰起义的不归路。林杰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大好人,见他转身便进了那小隔间,出来时提了把菜刀:    “你们要吃啥来着?”


人群做散。


方士谦:“我……我吃键盘,鼠标,显屏,路由器,读卡器……”


 


 


王杰希鄙弃:怂逼。


于是他像十二岁那年的作文课一样,大声地报出自己的心声:“我要吃爆肚,驴打滚,艾窝窝,卤煮火烧,豆汁儿……”


 


 


林杰不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捞起袖子差点一把菜刀飞过去:你这小孩是要我死啊。


但他没料这满口王府井一条街的小鬼这么容易满足,一盆番茄炒蛋糖醋白菜就能打发的他涕泗横流:“前辈,你做饭很好吃,一定会找到老婆的。”


林杰嘴里筷子一弹:这小孩看起来正儿八经的,训练成绩也名列前茅,平日都是一副老道样,怎么满口跑火车。且他说话时面不改色正襟危坐,可见这火车开的还很正经,很像去幼儿园的车。


  


  


林杰:“借你吉言。”


王杰希:“老婆孩子热炕头,像队长你这样又有出息又会做饭的男人,肯定炕头滚烫滚烫烤屁股。”


  


  


林杰:炭烤队长臀?


王府井第一名菜。


 


 


 


 


王杰希怜悯地看了林杰一眼:十余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对象,而且还是只会做醋溜白菜和番茄鸡蛋。


林杰看出了他的嫌弃,立马嫌弃回去:“在你年轻的时候,要求都没有这么高。”


王杰希振振有词:“全民都应当奔小康,改革开放,过上新的生活,新气象,新城市,新物资,我们不能停留在过去。”


林杰心想:文化人,文化人。


  


  


作为一个文化人,你不仅得把人说的语言,譬如“我不想吃这些菜”改为一种文绉绉的方式来表达,变成一种人类听不懂但看起来很厉害的废话;你还应当会喝酒,要会小酌一杯。最好还能适当地吟诗来抒发自己的胸怀,愤懑之情,思乡之情。


  


  


林杰对王杰希说:“胃不好少喝酒。”


王杰希正酒入愁肠抒发自我。他就势对林杰说:“啊,李大狗,我草你妈。”


林杰:“李大狗是谁?”


王杰希:“是我小学同学,我电话里说的那个。”


林杰笑了:“你自己要去吃路边摊,不能怪人家。”


王杰希:“不,我觉得不是。那家店我去过几百次了,我百毒不侵了。一定是我的同学有毒,有毒。”


 


  


林杰说道:“现在大家都有毒。”


林杰:“你可别喝醉了。”


王杰希:“我感觉我是喝醉了的……完蛋了,这个世界乱死掉了……我昏头了。”


  


  


林杰:“你叫什么名字?”
王杰希:“我叫王府井。”


  


  


  


  


王杰希家房子蛮大,客房条件自然好。但怪林杰认爹认娘还认床,只见他躺在那三千万平方米的大床上,和被子扭打了三百个回合,斗争到日月换班还未罢休。林杰心想:这床有毒,有毒。一夜满头大汗,看见星辰稀疏不少,日光豁了天幕一个洞开始漏光,他深知这一觉睡下去倒也没多大意义了;于是干脆爬起来,坐到书桌前,桌子不算乱,但七七八八的东西叠了一摞,林杰一抹一手灰,干脆落下两页纸片来。


林杰开始看起来:


 


  


    


  


《我的梦想》


六年五班   五号   王杰希


 


我的梦想是要当一个魔法师的。尽管这个梦想被大人和同学耻笑,我还是要痛痛快快地写出来。因为我觉得当一个魔法师这是好职业,而且同别的同学的梦想,如科学家,医生,教书育人,拯救天下甲民,都不一样,也比较来得酷,因为谁说魔法师不能做这些事情呢。魔法师应当是万能的。


 


我要做一个魔法师,种下曼德拉草。这样在我打游戏的时候,如果我的妈妈在门口训斥我,我就要把曼德拉草种在我的房门,把妈妈吓一大跳。虽然吓到妈妈这不太好,可是谁叫她每天只让我写作业呢。


 


我要做一个魔法师,骑着扫把在天空上自由自在地飞呀。我想飞到哪里就是哪里,没有谁管得住我,因为他们根本追不上我。而且这还有一个好处:如果天上下雨,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没有人收衣服,我就可以用扫把拍灭所有的乌云,那么这个城市永远都是晴空;夜晚的天黑的太丑陋,我要用扫把给它装饰上万千星辰,让这片天空变得闪亮,虽然天亮了就不应当有星星了,我就应当没什么用了。


 


做一个魔法师太好了,可是大人都不同意,这我很清楚为什么:魔法师骑着扫把飞来飞去,扫把是很脏的东西,定要被骂的;且天天在天空上飞来飞去能赚些什么钱呢?要说为这个城市带来太阳和星星,可是有的人想要月亮,有的人想要乌云,你满足不了太多人的,因此他们也不会感谢你,更不会给你钱;没有钱的工作,对大人来说再好玩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些道理大人很清楚,大人们似乎温柔又可靠,全来为我们的未来着想:没有钱就要死掉的!所以当个科学家就可以报效祖国,有名有钱了。我的科学家同学们也很清楚,不然他们就不会笑话我了。


  


  


  


 


  


须臾,敲门声响起。王杰希在门后道:“怎么半夜起来了?”他脸色两抹不自然潮红,发丝成绺状,说话还混沌着,一副没睡醒模样。


  


  


 林杰笑了笑:“没事,睡吧。”


 虽然天已经亮了,已经不应当有星星了。


    


  


 


    


  王杰希是个没有日期意识的人,尽管他把蓝雨垄断他们微草三连冠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经过结果记得倒背如流。林杰也是个没有日期意识的人,今天星期二,明天就是星期四,后天星期三。这两人不结婚尚许是个好事情,完美避免了以后记不清纪念日被打死的世纪悲剧。


  两个没有日期意识的男人走在冷风中,风大得把人刮得嗷呜嗷呜叫,惨绝人寰似难产高龄产妇嚎叫,自己也嗷呜嗷呜叫的更惨。王杰希觉得今天很奇怪,满大街只有两种红绿赛狗屁的颜色,满大街巴不得再往自己头顶也加点生机勃勃的绿。王杰希不大喜欢绿色,尽管这是微草的颜色。他认为如果有糟糕的台词,绿色就是糟糕的颜色。王杰希更不喜欢圣诞节,这两种颜色总令他想到队里的高英杰和乔一帆,对乔一帆这孩子他没什么恶意的,但一想叶修叼着根烟头穿着一身红抖拉着腿他就很愤怒了。


  


  


  林杰对王杰希说:“今天是圣诞节。”


  王杰希:“我不觉得这很好玩,但如果人们把圣诞树和圣诞帽的颜色对调的话就另当别论。”


  他说话的时候有个约莫五六来岁的小姑娘,红大衣绿围巾,花枝招展坐在她爹肩头,卸了围巾就要给他爸头上戴。


  他爸:“别别别!“


  “爸爸你一定很冷吧。”


  爸爸心冷。


  


  


  王杰希的回忆被勾起来了,那是一段布满沟壑斑龋的不堪回忆,是他一生中难以抹去的伤疤。


  他对林杰说:“我要把我满沟壑斑龋的不堪回忆一生中难以抹去的伤疤告诉你了,你要听吗。”


  林杰不可能说不要。于是王杰希就给他讲起来了。揭开伤疤着实是很痛的,但万一是本人自愿就没得说,王杰希只但愿林杰是给他抹药而不是仨孜然粉辣酱糊辣椒和盐。


  王杰希绘声绘色地给林杰讲了一个自己八岁时以为寡妇就是穿黑色衣服的女人于是在王府井大街上说他妈是个寡妇被打得神魂颠倒的故事。讲到动情之处他潸然泪下,所谓qq空间有那年今日,显然王杰希脑子里也有一个,装满了他非主流时期的传奇故事。


  王杰希正在追忆他爹妈是拿擀面杖锅铲还是马桶刷打他的时候,电话响了。这个电话显然很不是个时候,他杀死了王杰希的思维,王杰希接起的时候脸色也变了,一副回到八岁那年他妈拿着擀面杖向他冲来时他身不动忘却退的模样。


  


  


  王杰希接完电话:“完了。”


  林杰:“你接完了电话也不要和我汇报呀。”


  王杰希:“不是,我说我完了。”


 


  


  林杰问他:“你妈叫你回家相亲?”


  王杰希:“我上次那个小学同学……”


  


  


  林杰:“你妈叫你和你上次那个小学同学相亲?”


  林杰:“你真的完了。”


  


   


  王杰希:糟糕的台词。


  他满脸内裤卡了屁眼缝儿的表情:“不是,他叫我和他吃晚饭。我和他说我有朋友不能了,他说没关系他不介意。”


  “所以,只能带上你的故事和我一起走了。”


  


  


  林杰没有故事,如果小学联欢晚会把避孕套当气球吹算是一件的话。但是脑子对劲的人显然是不乐意高高兴兴地将它道出来的。毕竟只有王杰希在岁月的磨砺下脸皮拉起来和王府井一条街一样长,他不大对劲。


  到了夜晚平安夜的气氛算是真正起来了,一堆绿油油加上红彤彤,让王杰希有种青青草原羊村普天同庆欢度新年的感觉。他很久没有过这样的节日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应当穿着加绒的绿秋裤在床上啃苹果的。西装裤很薄,风衣更薄,王杰希心里却幽怨至极,蒙上一层浓厚的雾霭,浓厚得像他妈烤焦了鸡翅的一股子糊辣味儿。他想他的绿毛裤,虽然那种装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起绿毛的烂橙子。


王杰希对林杰说:“风好大,我好冷。”再一看林杰比他更惨。


他顶多抖得像小儿麻痹症三十年,林杰抖出了洒脱抖出了风采,抖出了身患帕金森街头流浪失智老人的气概。


林杰:“半小时了。他可能在和朋友参加放鸽子大赛。”


王杰希:“这种天气,出门的鸽子都是送信送烦了要自杀的。“


  


  


万家灯火阑珊,物欲横流的北京城像82年浓醇的拉菲,装在剔透高脚杯中摇曳着繁华和烂漫。过路行人纷纷用绿棉裤和红棉衣述说着人心冷漠无情:这样的世道,凭什么冬天冷了女人就可以披男人的外套,男人却不可以。


王杰希看着一个穿红羽绒服的男人看了很久,近乎虔诚的目光又吓到了一位老者——穿着五十年代的绿色军大衣,畏畏缩缩佝偻的样子和林杰有的一拼。那老者看着他不可理喻地摇着脑瓜子走了,王杰希听到他说:“现在的小年轻,心思都往歪了放。”


  


  


王杰希叹了一口气:“年底了。”


年底了,我还是没有对象。


对面便利店的圣诞树上挂着的礼物天花乱坠,彩灯的电线缠绵得像黄少天和喻文州的日常。顶上带着颗星星,很大,很亮,好像能这样一直一直高高挂着亮下去一样。


王杰希悄悄地对自己说:“我送你一颗星星吧。”


林杰没有听见他状似自哀自怜的小小叹息。


  


  


当同学来了他还是处在自己没有对象和秋裤的恍惚之中。林杰拽了他一把,他看见红绿灯不知疲惫地轮流转换,他突然很恶心红色和绿色。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自己身边站了个讨厌的人。他不喜欢自己这位李姓同学,给人的感觉油腻腻的,像是一脑门栽进了猪油缸里。王杰希又觉得自己应当是太骄傲了,五毛八的白菜不能和三毛八的土豆混在一起。于是他无声为自己的高傲而自责,步伐在疏离和逼近的程度间游走着。


就连吃饭的位置也很油腻,上次那个烧烤摊。王杰希心说您就不能进里屋去,街边吹着会的风湿病的,而且我公众人物在街边吃烧烤不要面子的。唯一满意的就是老时间老地点解锁新人物林杰,王杰希高兴死了,林杰和这位同学攀谈的很愉快,从股票崩盘到银行坏账和金融危机。这很好,他不用动嘴了,风好大他好冷,一张嘴风就欲求不满地进入他的身体。


刷朋友圈满屏的圣诞快乐,绿红绿红,只有喻文州和黄少天跑去的三亚,蓝色的海水一股清流。王杰希想我大概也是清流了,我不红也不绿,我在街边吃屁。


只有听见林杰说道他名字的时候,他抬了抬头。


  


  


“我记得王杰希小时候还听幼稚来着,说要成为一个魔法师,太荒诞了,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想想还是好笑。”


 王杰希的脑子里开始启动那年今日,终于想起了这位李同学的志愿——成为一名作家。这倒没有,不过王杰希看着他的大屁股,坐家应当是有了。他心里想你笑个屁,全班五十来个人,只有倒一的那谁实现了。


 王杰希至今还记得那人的愿望:当个搬砖的。


 林杰是个温柔的好人,温柔的好人露出了和善温柔的微笑,替王杰希解围:“谁小时候不瞎想呢,我小时候还觉得避孕套像气球一样好玩,想做杜蕾斯公司的老板。”


  “现在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太惨了。


他突然感觉林杰的人生很失败。


 菜来了。王杰希觉得自己心情和久年未清的老街区一样——垃圾透了。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没什么胃口。闹市区的商场音箱掀起滔天巨浪,嗨皮妞耶的声音很聒噪,反反复复地唱来唱去离不开这一句,特别像他妈催婚时的八婆唠叨样儿。王杰希被淹死在音浪里。


  


  


  他听着林杰用性命在和同学胡掰,再一次确定了林杰是个温柔的好人。自己的韭菜到头来也进了对方的肚子,即便王杰希也不介意那两块五。直到他面前没有出现那瓶天杀的啤酒时,他的心态还处在一个非常佛系的阶段。


  酒精秉承了万物有利皆有弊的特性,或许它是个好东西,因为喝了能激发人的感情和思绪,能让人忘记烦恼快活似神仙;但它也是个坏东西,因为喝了它你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有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王杰希听见对面的人说来呀来呀王杰希,来呀——来。王杰希你有本事了是不是就心高气傲了,不喝我的酒。王杰希隐约听见自己说不是没有,但那似乎不是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像是炼狱中恶魔的呼号。他说——你喝罢——王杰希还听到有其他声音——那是天真善良的孩子们的讪笑——王杰希太幼稚啦。那是温柔可靠的大人在教导——你已经六年级了。王——杰——希。


  


  


  


  


  我们可以承认,黄少天他着实是一个局外人,在王杰希还是一个佛系男孩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喻文州缠缠绵绵在三亚的。可是现在王杰希飘了,他就没法再安稳下去。


  喻文州睡觉又警,尽管黄少天已经用了他小学六年级差五分钟迟到时状似脱缰野狗的奔跑之速,但是并没有成功在喻文州醒来之前关掉手机。


他看见了两坨烟,一坨是喻文州头上的黑烟,一坨是王杰希坟上的青烟。


  


  


我们也可以承认,喻文州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一个想要睡懒觉的普通年轻人。唯一和常人不同的就是,他的温柔程度和黄少天的话量和起床气严重程度成正比。


我们也可以想象,一个刚睡醒的有起床气的人,听见一个男人在喧嚣的街头大喊:巴啦啦能量,朵蜜变身,变出烤鸭,驴打滚,艾窝窝,豆汁儿——时,他还能不能做一个佛系男孩。   


这个难度显然要比让黄少天闭嘴难多了。


  


  


好不容易喻文州冷静了下来:“王杰希,你不能因为我们蓝雨垄断你们微草三连冠,就做出这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王杰希:“喻文州,你小时候有梦想吗。“


喻文州被他问得一愣,着实在床上想了一想。


三秒后他想起来了。毕竟这个梦想伟大之程度,是他一辈子都不能达到的巅峰。


  


  


喻文州:“我小时候喜欢捡烟壳儿,于是我立志成为整个大街捡破烂手最快的人,捡走满街的烟壳。”


  沉默。


  电话那头沉默。


  


  


  三秒后,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蓝雨的队长居然梦想做个捡破烂的!”


  


  


  喻文州又不能冷静了:“你发什么神经,你身边不会是叶修吧?”


  如果的确如此,那么明天微草兴欣双队长竟惨死街头的头条马上会盖过他喻文州立志捡破烂的新闻。


  “你猜。”


  “不猜,我睡了。”喻文州挂了电话。


黄少天慰问他:“你好吗。“


喻文州:“我很好,好到想去街头捡捡破烂。“


  黄少天:“等等,我这里有个电话。”


  喻文州:“别!”


  


  


  喻文州的手速注定了他不能实现他的宏愿,成为捡破烂最快的人。


他连手机都抢不过。


  


  


  黄少天:“喂,老王你干嘛呢。”


  王杰希:“如果喻文州要出家捡破烂,你跟去吗?”


  黄少天:“去。”


  王杰希:“没有迟疑,说明你爱得深沉。”


  


  


  黄少天把手机拿开转头对喻文州说:“我觉得他喝醉了,隔着三千多公里我都能闻到他的酒气。”


  喻文州没说话,他的脸色很差。


  黄少天以为他因美丽梦想被坏人阻拦而不快乐,顺口安慰道:“你要捡破烂跟在叶修后面不就好了,能捡一解放卡车。”


   


  


  王杰希把电话挂了。准确来讲,挂电话的手是他的手,可是他价值百万的手被林杰的黑恶势力操控了。


  林杰:“走,回去。”


他转头对呆住的肇事者说:“抱歉先走了。”


  


  


  


  


街上人开始稀疏了。


同一时间地点解锁新人物叶修,此时也在做着一些完全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他在抢boss。


一个男人,一支烟,一台电脑,一个夜晚,一场奇迹。


这场奇迹被王杰希无情杀害了。


 


  


   


王杰希对叶修说:“晚上好。”


叶修:“晚上不好。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做了一件有违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王杰希:“我能和喻文州邀请您一同去王府井捡破烂吗?”


叶修:“我不乐意。”


 


  


王杰希:“你看起来不喜欢捡破烂。你的梦想是什么。”


叶修:“打游戏。”


王杰希:“一直打?”


叶修:“是的……啊呀。”


王杰希:“你还在打游戏。”


叶修:“是的。”


王杰希:“你还打多久?”


叶修:“打到我死。如果阎王爷那里有电脑我接着打。”


  


  


王杰希:“你这个梦想又没气质又没志气。比我的还没气质没志气。”


叶修:“梦想是自己的又不是你妈给你的,要气质干嘛,要志气干嘛——你的梦想是啥。”


  


  


王杰希:“我说我要当个魔法师,他们笑我。”


叶修:“你现在不就是了吗。”


王杰希:“他们让我颜面尽失。”


叶修:“美丽梦想不能被坏人阻拦。”


王杰希:“你说得对,可是现实不允许。”


叶修:“如果满大街都是科学家那还有个屁用,那和满大街垃圾有什么区别。那时候捡破烂的就稀罕了,你和文州就能发家致富。”


叶修:“我不和你聊了,再见。”


  


  


  


  


王杰希在一屁股坐在路边,所幸人少,林杰用自己渺小的屁股挡住了他,并几乎想对他放一个屁把他熏死扛回家,可是林杰放不出来。


于是他开始用嘴巴放:“你如果蹲在路边,你这个姿势很像拉屎——你是公众人物,你知道这个下场。”


王杰希:“我不当魔法师了,连拉屎的权利都没有,却还要结婚。”


林杰叹了一口气:“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剥夺掉一些权利的。”


  


  


王杰希:“我小时候还想要过天上的星星呢。”


林杰:“走吧,别说些有的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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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零下五度的时候,圣诞节无声无息地过去,和林杰的出行一样悄无声息。王杰希醒了的时候一身酒气,他原是想当昨天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但是酒精提醒他不可以。


他走过路边的时候,那棵圣诞树上天花乱坠的礼物已经被卸得差不多了,电线秃丫丫的伸展着,好像天桥边捡破烂顺带讨饭的。那颗星星没有亮了。


王杰希觉得有点遗憾,但这只是滑轨上的一个小插曲,尽管如此他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于是他开启摄像头。


  


  


  


  


林杰:我到机场了


王杰希:好的。


王杰希:[图片]


  


  


  


  


王杰希:这是魔法师的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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